日復一日的囹圄生活,不知不覺我也習慣了時間的流逝。回想自己過去在人生的道路上,似乎經常站在岔路口面臨著各種抉擇,有時候即便我勇敢的選擇其中一條路之後,眼睛卻還是忍不住會望著另一條路,不確定自己的選擇是否正確。我時常懷疑自己,尤其是我在毒城中迷路時更是明顯,我也在那段時間失去了婚姻,留下了女兒,但我卻是絕望的以為自己失去所有,接著自暴自棄,也因此犯下許多蠢事誤觸法網。
入監服刑後,接觸了《佛祖心》雜誌,每每閱讀到「親子教育」專欄,看到他人親情故事,總是會讓我想起以前和女兒的相處點滴。服刑前,我的女兒三歲多,家中只有她一個小孩,原本擔心她去學校會怕生,但活潑好動的她每天都期待去上學,她說幼幼班有好多小朋友陪她玩。有一回我去接她下課,她坐在後座的安全座椅吃餅乾。
「爸比,貓咪怎麼叫?」她手揮舞著餅乾問我,我從後視鏡看到她手上是貓造型餅乾,所以我就學貓叫,她也跟著喵喵叫,可愛極了。接著她再拿起另一塊狗造型餅乾問我:「狗狗怎麼叫呢?」我故意用鼻音發出牛叫的聲音逗她。「狗狗是汪汪叫啦!」她咯咯笑個不停糾正我。她的媽媽也曾試著拿餅乾逗她,但她總是興趣缺缺,彷彿那個遊戲是我和女兒專屬的,換句話說:女兒是爸爸上輩子的情人,真的一點不假。
在我服刑期間,由於想念女兒,曾經多次請我的母親帶她來探望,但是母親說:「孩子會驚嚇到!」所以我經常寫信或繪製故事書寄給她,我無法陪伴在她身邊,但我仍是希望她的成長過程中,我依然存在著。後來,直到女兒長高好多,臉蛋紅咚咚的。一開始她對我有陌生距離感,只是靜靜聽著我和母親聊天,慢慢地,她加入我們,而且打開話匣子說個不停。聊著…聊著…突然女兒冒出一句‥「爸比,貓咪怎麼叫呢?」,我調皮地回答:「汪汪叫」,她咯咯笑笑著唸我:「唉唷,貓咪是喵喵叫啦!」在那一瞬間,許多美好的回憶湧上心頭,讓我感動好久好久,我並不是一無所有,至少我還有女兒和愛我的家人。
監內有舉辦家庭支持方案,其中一項是「枕邊細語」讓我可以把想說的話錄製成光碟寄回給女兒,而且我自編故事,如上我畫的故事插畫一同寄出,她收到後很開心,也會回信給我,一開始只有簡單塗鴉,慢慢變成注音,到了現在已經能寫出完整句子。
放下失去的,珍惜現在自己擁有的一切,知足常樂才是福。我想…現在的我已經知道,也很確定「改變自己」是對的選擇。
感謝《佛祖心》雜誌提供投稿機會,藉此可讓我們這些失去自由的人擁有一個抒發心情,分享故事的管道,祝福貴刊長長久久,福報永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