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十視界,光影人生
人生是一種經驗談,像鐘老師攝影已有三十來年,他可以很隨意、隨性,但是不隨便。生活的觸角是無止盡的,任何東西都是新鮮的,只要過了上一刻,當下的那一刻就是全新的品味。
「很多人說自己去某個地點一次就是去過了,其實並不見得,那是你本身的體驗,心境還不到那個程度,當你心境成長到某個地步,你會覺得任何地方都是一個新的地方,所以在我的心中沒有所謂舊的地方,任何地方都是新鮮的,因為我會伸展我的觸角,不同時刻、不同心情、不同環境、不同心境、不同地方都有著不同的感覺。」
訪談時鐘老師特別有感而發,表示自己最近有深刻的體驗,他認為「感情和情感」是很不一樣的兩件事。不管是對朋友、對家人,多數人會說對他們的「感情」而不是「情感」,但感情是膚淺的,真正的情是情感,情感是深植在心底,發於內心,有一種存在的情,那就叫情感。感情是比較表象的,也許過一陣子就會變質。但是情感不一樣,情感是從內心,出自你心靈上的感動,由心中深深種植的。情感跟感情就像一個天一個地,情感是屬於比較深沉的東西,那是原動、自發性的,而不像感情是外來的、感覺的。
接受潮流,堅持傳統
數位時代的來臨,現在大多數人都是使用數位相機,鐘老師認為當然數位來臨有它的好處,增加大家對攝影的興趣,也讓攝影變成一個視覺日記,但是相對也是造成一種浮濫,因為數位來臨有三個現象-所謂的「三即」:即看,即拍,即現。即看,馬上滿足我們感官功能,立刻有滿足感、成就感,但是後來真的傳上電腦查看,感覺又不一樣了。所以現在的數位時代,大家大量的拍攝,不行就刪除,如此一來製造影像垃圾。不像我們以前用傳統時的態度,我們的態度是很嚴謹的,每一張的拍攝都是非常小心、謹慎的,認為這可以成為一個作品,才會拍攝,不會亂槍打鳥,現在稍微有點年紀的攝影家都還是非常嚴謹的,因為他們的習慣已經養成了。數位和傳統相機在拍攝的質感上還是有差異,因為一個是實的、一個是虛的,數位的成像是用感應器,不像傳統是用底片感光,質感方面底片還是比較厚重、比較實際一點。不過當然數位有數位影像的世界,傳統有傳統的世界,各有發展,我們也不能否定其中之一,就看每個人自己的取捨。
鐘老師是從○四年開始用數位相機,但這只是為因應時代的潮流,當然拍作品時還是用傳統拍攝,數位是因應現在社會的資訊需要,因應現在的傳播媒體。
『真正我個人創作還是用傳統,而且還是拍攝黑白照片較多,我那本「鄕城素描」就是從一九八○年開始拍,一直到現在,今年才算最後的完成,整個過程已經有三十一年了,我一直用黑白拍,這是「鄕城素描」始終的一個風格。黑白是一種很耐人尋味的東西,它有一種歷史性、古典性,且樸素又典雅,展現攝影作品的個性,也是一種個人的拍攝風格,跟自己所要呈現的影像氣質。』
平常心拍攝,視野更廣闊
「台灣一家」,是鐘老師最近想展出一系列照片的主題,剛好適合建國百年的主題,裡頭包含了馬總統當初要競選市長時,鐘老師跟著他隨身拍攝的作品。
「拍攝馬總統就和拍攝一般人一樣,沒什麼特別,因為我以前在新聞局就拍過很多人,像是蔣經國、李登輝都有拍過,只要視為常人拍攝就好,一般人沒有經驗就會有壓力。多數人拍攝總統就會以他為主,但我是觀察周遭動靜與他的關係,而不是以他為主拍攝,這樣視野才廣,我拍任何人,我的焦點都不在他,我的焦點是從周邊的環境感應他,這樣才能做到包羅萬象、萬種風情的生活視野。」
「行」男攝影,行腳台灣
訪談過程中鐘老師幽默的笑稱自己是平日的「行」男,假日的宅男。因為他從不去人多的地方拍照,他酷酷的丟下一句話:「人潮來的時候,就是我離開的時刻。」
關於人生經驗、人文氛圍以及藝術的表現,這都是影響攝影重要的元素,鐘老師表示能讓作品更具價值的條件是「時空」,當然歷史地理都存在其中。經典作品的四大元素:歷史、地理、人文,最後是藝術層面,思想的展現。
「像戰地記者,這是一份能拍出經典作品的偉大工作。或者像台灣發生災害時我們也經常去,對於這種人文方面的協助,我們是不會忽略的,其實戰爭、災難都屬於人文,我如果生在戰爭的時代,當然也是會去拍攝,但不是逞強、好奇,我還是會觀察是可為還是不可為。」
鐘老師的「鄉城素描」系列黑白攝影作品,預定於二○一○年完成,二○一一年展出,這是鐘老師個人攝影歷程耗時最長的一部作品,前後長達三十餘年,這不僅僅是對鐘老師個人相當重要的作品,同時對於台灣這塊土地,也富涵著深刻的歷史意義。
「台灣鄉城素描,留影台灣常民生活印象,顯現台灣人文影像故事。」(圖片提供/鐘永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