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開風氣不為師── 我對佛教有些什麼創意(七)

為了佛教,我好像什麼都要去做。我要為佛教「但開風氣不為師」;我要為了佛教「色身交給常住,性命付予龍天」;我要為佛教「發心走出去」,努力帶動佛教走向人間、走向社會。我好像忽然看到萬千的群眾,在向我招手,我必須要弘法利生,我要為佛教開創新局。

佛光緣美術館全球分館合圖 佛光文化提供

美術館

說起美術館,我一生出家的雲水生活,也可以說是周遊世界。建築上,我參觀過希臘雅典的神殿、義大利的競技場、比薩斜塔、印度的泰姬瑪哈陵、柬埔寨的吳哥窟、緬甸仰光的大金塔、埃及開羅的金字塔。大自然的景觀中,見過加拿大尼加拉瓜瀑布的壯闊,欣賞過巴西亞馬遜河的自然風光,也親炙過美國大峽谷的鬼斧神工。

尤其是世界各地的佛教藝術,如:印度阿姜塔的石窟、敦煌的繪畫、雲岡龍門的佛像、大足寶頂的石刻,雄偉的山河、莊嚴的建築,襯托諸佛菩薩的風姿,慈悲美好的形象,深深烙印在我的心上。

世界的美,須要發揚;在日常生活當中,大眾也須要美學的素養。因此,我有了機會建設道場,就希望倡導佛教美的藝術。不一定用語言來介紹,我也可以用雙眼來欣賞,用悅耳的音聲,讓來訪者感受到佛法的慈悲攝受。所以,佛光山開山之初,我建設了淨土洞窟、佛教文物陳列館,希望把善美與歡喜,布滿人間。幾十年來辛苦收集的文物,所費的心思,真是一言難盡。

佛光山淨土洞窟 編輯部/攝影

記得是一九七一年左右,我隨團到日本進行宗教交流,身上僅剩一千日元,這是吃一頓午餐的費用。恰巧看到大陸的文物「木刻如意」流落在日本,我忍著飢餓,將如意買下來帶回台灣。後來幾次出國,又看到散落海外的石刻佛像,實在於心不忍,決定還是把錢省下來,請回這些佛像。早期,曾經因為飛機托運的限定,我就把佛像隨身帶著擺在腿上,經過幾個小時的飛行,抵達國門,雙腿都麻痺了。甚至還遭受同道之譏,說我是「跑單幫」經營生意。我也不加辯解,因為我知道,這是佛教重要文物的收集。

我曾請旅美畫家李自健先生閉關一年,專心繪畫〈人性與愛〉系列作品;我也邀請美學專家高爾泰先生畫了百幅〈禪話禪畫〉;敦煌繪畫名家何山先生舉辦敦煌畫展,我收集他的百幅名畫;大陸一級畫家史國良,因為和我在繪畫上的交流,最後跟隨我出家做了弟子,法名叫慧禪。其他,像賀大田的〈老屋系列〉,每一幅要美金五千塊,我也花了五十萬買一百幅;香港阿虫的漫畫、台灣許多名家捐給佛光山義賣的書畫,也捨不得拿出來,因為藝術品賣了,就不能再回來了。我只有省吃儉用,傳之於未來。

1978.03.14 國畫大師張大千先生訪問佛光山,並贈「一花一世界」墨畫一幅。 佛光文化提供

比較感到遺憾的,應該是張大千先生送我的一幅大畫〈荷花〉,當初為了籌辦佛光大學建校基金,不得已,只有將它義賣給遠東集團徐有庠先生。雖然那幅畫上面寫有張大千送給我的題簽,現在由別人收藏,我也只能徒嘆奈何。

過去以來,我一直希望佛教與文化、教育、藝術結合起來,因此在全世界,也辦有二十三個美術館。雖然比不上過去的敦煌、龍門、雲岡石窟,但放眼今日,佛教界要建設美的世界,歡迎大家上佛光山來。我們不完全注重硬體的建設,也要有很多軟體的設施,比如佛像的雕刻、書畫的收藏,都是人間的至寶。只要後代的子孫,細心保護這些歷史文物,這些美的價值、美的欣賞,都不是金錢所能比擬的。

台北市鹿野苑藝文學會參訪淨土洞窟 編輯部/攝影

為了提供民眾一個心靈的空間,我們創先在道場裡設立了展覽館。像台北道場、蘭陽別院、南屏別院、南台別院等附設的美術館,不敢說是我的心血收藏,但卻是我的一片丹心上供十方諸佛,下與大眾廣結善緣。其他海外道場,如:洛杉磯西來寺、雪梨南天寺、布里斯本中天寺、馬來西亞東禪寺等,我們都希望藉由美術,能夠美化人心、美化社會、美化世界,讓美可以瀰滿天下。

佛光山的地形不只是一座山,它還具有多功能的殿堂、教室、會議室,以及三館一窟(包括展覽館、陳列館、宗史館和淨土洞窟)。佛陀紀念館則有八個展覽處、四十八個地宮、五十六個天宮。我一生沒有受過什麼教育,也談不上什麼真正的創意,我只想到將佛法的心香供養、普遍十方,以佛教藝術超越時間、空間、人我之間的美好,來平等闡述佛法的「人我一如」,那就是我們心意的無限延伸了。

摘自《我不是呷教的和尚》,星雲大師著,佛光文化提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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